昆曲《牡丹亭》 600年昆曲藝術當代煥新,大劇院版重逢《牡丹亭》真的很美
然而,作為一部昆劇作品,有美,有劇場觀,有當代感,是完全不夠的。表演藝術,才是真正支撐起這門傳統藝術的全部基石。
尤其是對于《牡丹亭》這樣的劇種代名詞而言,幾百年來有太多的版本,幾乎所有的昆曲演員都演過這個戲,對于昆曲閨門旦和小生演員來說,這更是檢驗他們昆曲表演水平乃至決定江湖地位的試金石。
因此,在各種版本的《牡丹亭》里,歷代昆曲演員都致力于把表演藝術能夠打磨到更好,但有時,這種循環復刻的藝術傳承,也會因為太過熟稔,而變得缺少新的意趣。而在當下,更普遍的情況是,對于《牡丹亭》這樣的傳統劇目演出,因為太重視藝術技藝,“人物塑造”這樣的戲劇命題,往往會被輕視甚至忽略。
在這一版《牡丹亭》里,杜麗娘和柳夢梅不再只是閨門旦和小生的某種形象代言,他們在昆曲的表演行當之外,有了更完整的人物性格和變化。不是說別的版本沒有,但在這個版本里,因為劇本和導演的新構思昆曲《牡丹亭》,因為演員一人演完全場,并在傳統戲之外有了一些新的變化和創作,這種一以貫之的人物塑造和層次豐富的表達,便顯得更為突出。
也因此,這是一個可以稱為“作品”的《牡丹亭》,而不是一次簡單的新版《牡丹亭》演出。
導演馬俊豐是個80后,他導演過很多作品,其中更多是受到年輕觀眾喜歡的話劇。對于一個戲劇作品的整體質感和人物把握,以及如何建立和觀眾的情感交流昆曲《牡丹亭》,也許是他更為關心的命題。據說,在排練場上,他不斷啟發演員,要思考柳夢梅和杜麗娘在彼時彼刻的情感關系和狀態。這在某種程度上,正是放大了昆曲表演極端細膩的優長。
但作品觀念最后的完成,必須依賴于演員。對于昆曲而言,要實現傳統和當代兼顧的舞臺面貌,表演者必須要有極為扎實的傳統功底,以及極其跟得上時代的舞臺觀念。缺一不可。
幸運的是,張軍和單雯,都是這樣的演員。
兩人都是當下昆曲界的領軍人物,演了太多太多的《牡丹亭》,于他們而言,這個戲和這兩個角色,實在是太熟悉,可以說伴隨著整個藝術生命。在昆劇唱做表演的傳統功底上,他們都可以說是這一代演員的最好水平。
但這一次,這兩個已經在藝術上相當成熟的昆劇中生代藝術家,竟是第一次在舞臺上合作。不得不說,這是一次美好“重逢”。“是那處曾相見?相看儼然,早難道好處相逢無一言。”杜麗娘和柳夢梅的對手戲,太需要棋逢對手,才能碰撞出光彩。而張軍和單雯,正是實力相當的一對CP。他們在舞臺上被互相激發,展現出自己最好的舞臺狀態,煥發出新的表演質感。
單雯一直都是美的。憑借《牡丹亭》摘得中國戲曲最高榮譽梅花獎榜首,她師承自張繼青的杜麗娘一直是被認為美到極致。但在這一版中,她讓杜麗娘在“美”之外多了一份“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的精神力量。并且在不同的場次中,這種精神情感有了更豐富的層次。這是演杜麗娘最難把握和呈現的,需要演員發自個人的內心力量,以及一種對表演的真正領悟。
而張軍對柳夢梅更可以說爛熟于胸,演出版本歷經無數,可能還是迄今唯一一個曾經演過全本55出《牡丹亭》的小生演員。但這么多年,觀眾其實鮮有機會看到他演出這么多戲份折子的《牡丹亭》,戲長三個小時幾乎沒怎么下場。因為這個版本的“完整性”,人們看到了一個少年的、含蓄的、深情的柳夢梅。而不僅僅是常演“驚夢”里那個紙片一般單薄的古代書生。在《冥誓》這樣的段落,柳夢梅的至情力量比杜麗娘有過之而無不及。這是張軍這么多年的舞臺角色積累,也是他作為一個觀念開放演員所具有的人物塑造能力。
當然,還有一點比較關鍵,在舞臺上,這真的是一對才子佳人,很美,很對。賞心悅目,看戲曲很重要的一件事,是不是。
最后還是想說,《牡丹亭》的家底實在太豐厚了。這一版《重逢牡丹亭》,雖然跳脫了傳統演出版本的束縛,但卻尊重著傳統表演的規范,一詞一曲、一招一式皆有出處,每一分鐘的表演,都顯得美不勝收。沒有扔掉600年的家底,而是用當代劇場藝術對傳統藝術進行放大、聚焦昆曲《牡丹亭》,照亮。如同把一個古董文物放進博物館最好看的展廳,用最當代的觀念布展,用最高級的燈光映照,對懂和不懂的觀眾,都是吸引。
《重逢牡丹亭》是一次古典和當代的雙向奔赴,也是一個傳統藝術如何煥新的思考范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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