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劇妹妹從江南初來原唱_王文娟紅樓夢越劇全集_銀幕越劇妹妹回憶飛林版視頻

五十七年前,一曲風靡大江南北的《天上掉下個林妹妹》讓越劇電影紅樓夢》走進了全國觀眾的視線,也使影片中賈寶玉和林黛玉的扮演者——越劇表演藝術家徐玉蘭和王文娟成為家喻戶曉的人物。十分遺憾,此片拍攝的靈魂人物——編劇徐進、導演岑范、主演徐玉蘭均已作古。所幸的是,筆者在他們生前作了詳盡的采訪,他們所留下的“片言只語”不能不說是份珍貴的遺產。今天讓我們重新回憶這部越劇被搬上銀幕的前前后后,對打造此一經典的藝術家們送上深深的敬意。

徐進:從百萬言小說中凝練“寶黛傳奇”

一生寫了58部戲的徐進先生被稱“越劇編劇狀元”實至名歸。由于他的身體原因,我一直未能當面求教。2010年新年元旦,接到他要見我的電話,我大喜過望。毋庸諱言,越劇《紅樓夢》成為當代紅樓戲的經典,徐進功不可沒。他毫不諱言,在改編過程中,走過不少彎路。幾經挫折,反復探索,他才把小說百萬言的浩瀚篇幅、深刻的思想內容,容納在三四小時的戲里,最后,終于確定以寶玉和黛玉的愛情悲劇作為戲的中心事件,也就是把愛情悲劇和反封建精神糅合在一起,選取小說一些典型情節融匯貫穿,在有限的范圍內體現原著的精神面貌。他選擇“黛玉進府”作為戲的開端。透過林黛玉的眼睛,介紹賈府的主要人物以及和她的關系:賈母的憐惜,王夫人的關懷,鳳姐的奉承,寶玉的一見如故,一一呈現。這一開頭,也使觀眾自然而然地把注意力傾注于賈寶玉和林黛玉這對主人公身上。下一步則是考慮矛盾沖突的醞釀和展開,人物在其間逐步成長,性格有所發展。從“讀西廂”到“笞寶玉”是戲的基本沖突的第一個回合,“葬花、試玉”則作為基本沖突的第二個回合。為使矛盾沖突向尖銳化推進,“泄密”“焚稿”“金玉良緣”數場,選取小說最集中、最富悲劇性的部分而成為全劇高潮。“哭靈”“出走”是戲的尾聲。得到小說啟示并在反復斟酌后,徐進把最后一次摔玉作為他和封建家庭根本決裂的動作。在“哭靈”中同時寫出寶玉離家出走,用這一筆完成了一個叛逆者形象的塑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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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8年越劇《紅樓夢》首演說明書和演出場次表

1958年2月18日,越劇《紅樓夢》在上海首演,甫一亮相就受到觀眾如潮的歡迎。從2月18日至3月31日,首期公演便連演54場,場場爆滿。消息傳到了北京,周恩來總理高興地點名將它作為新中國成立10周年獻禮劇目晉京演出。1959年國慶,周總理接見了主創人員,對該劇加以肯定和鼓勵。鄧穎超觀看后,對該劇的精簡和刪節提出了寶貴的建議。徐進回憶道,“金玉良緣”那場戲里,賈寶玉掀開新娘蓋頭,發現不是林妹妹,而是薛寶釵。周總理看戲后,對徐玉蘭、王文娟說,你們怎么連一個像樣的鳳冠都不買,蓋頭掀開后,應該是華麗的鳳冠,而不是你們那么簡單的鳳冠。原來,戲中用的絲綢鳳冠,上面綴的都是不起眼的小珠子,這一細節竟讓總理注意到。后來,總理讓人送來了一個安滿了大珠的漂亮鳳冠。岑范:把戲曲片當作故事片拍1978年,我還在復旦大學就學。有一天,系里請來岑范先生為我們上課,他講述的題目是《越劇〈紅樓夢〉的拍攝》。我知道,這位曾與鄭君里合導《林則徐》的大導演,還執導過《梅蘭芳的舞臺藝術》《群英會》《借東風》等戲曲藝術片,因此對他的授課分外重視。岑導講課另有一功。一上來,就向我們提問:你們知道這部越劇《紅樓夢》是在哪兒拍的嗎?頓時臺下喧嘩起來,有說蘇州拙政園、獅子林的,也有說上海豫園的。

沒想到,岑導話鋒一轉說,別看影片中舞美不錯,有亭臺樓閣,有小橋流水,其實這一切全部是在電影廠的三個攝影棚里置景完成的。大家瞠目結舌。正是這一問,把大家的胃口吊起。接著他將拍攝的內幕娓娓道來。因大多是第一次聽到,令我們眼界大開。巧的是,我畢業后分配在市文聯,與岑導演接觸的機會多了。為采寫他執導的《祥林嫂》《阿Q正傳》,我曾幾次與他接觸。常常談著談著,他會說到《紅樓夢》,可見這部影片對他影響之深。上世紀60年代初,上海越劇院的《紅樓夢》《追魚》劇組到香港演出。這次熱演,不僅使越劇紅遍大江南北,而且也受到電影界的關注。岑范說王文娟紅樓夢越劇全集,當時“鳳凰”和“長城”兩大公司都想投資拍攝《紅樓夢》,他的老師、電影導演朱石麟連看了幾場越劇,也想要拍這部電影。消息很快傳到內地,最終決定電影在上海拍攝。由于條件有限,內地電影當時很少用彩色膠片,另外,戲曲電影對化妝以及布景、燈光的要求都相當高,于是,上海海燕電影制片廠和香港金聲影業公司合作。所謂合拍,就是香港那邊提供全部膠卷(全德國進口),港方還提供攝影設備及布景化妝所需材料,而攝制組全是來自“海燕”的人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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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劇《紅樓夢》布景設計圖 《黛玉進府》(1957年)

拍攝任務交到了已拍過多部戲曲片的導演岑范手中。岑范坦言,他覺得把傳統節目照原樣搬上銀幕沒意思,應該有創新和建樹,所以打破了以往戲曲片的拍法,采用接近故事片的拍攝手法,徹底突破戲曲舞臺演出的形式結構。他嘗試在電影化的敘事時空中,為越劇構建一個更廣闊自由的表演空間。岑范將戲劇舞臺化的特點轉向電影的生活化、真實化,借助曹雪芹原作的情致神韻,創造出充滿詩情畫意的意境空間。如寶黛共讀《西廂記》,岑范讓攝影機從各種角度選取最美、最富于表現力的鏡頭,使這場戲顯得美輪美奐。寶玉成婚和黛玉焚稿兩場戲,岑范采用了交叉蒙太奇的手段,通過一悲一喜的情境進行渲染、對比,使悲劇性的戲劇效果尤為強烈。跟隨著人物行蹤,合著人物凄婉哀傷的心境,加上影調氣氛的渲染,將寶黛的愛情悲劇推向極致。戲曲片《紅樓夢》的舞美認真研究中國古代建筑樣式,連一個掛鳥的架子都精心設計,上面有雅致的雕刻。所用家具都是從蘇州東山收來的紅木家具。可是,到了拍攝階段,因為需要特寫,岑范還是覺得服飾和裝置不夠精致,包括一些不太重要的場景里的小道具,又盡力更新。這部彩色戲曲電影是新中國成立后內地和香港在電影拍攝方面的第一次合作。影片完成后,從1962年11月21日起,在香港連續映出38天400余場,觀眾近40萬人次。

香港報紙在一個多月內發表了香港文藝界人士撰寫的評論文章達100多篇。當時香港票價1元至3元不等,最貴票價為包廂3.5元。在這種情況下,《紅樓夢》票房超過80萬港幣,創造了當時的票房新紀錄。王文娟:為演“焚稿”推遲婚期越劇《紅樓夢》最初選角時,有一天,演《追魚》的王文娟在后臺碰到徐進。徐進問:“王文娟,林黛玉敢不敢演?”王文娟說:“敢!”又問:“能演好嗎?”王文娟答:“演不好,砍我頭!”雖是句笑話,卻表達了她當時的決心。王文娟立下“軍令狀”后,不免又感到有些擔心。名著《紅樓夢》可謂家喻戶曉,如何塑造出一個讓觀眾能夠接受的林黛玉形象,這是擺在她面前的一個難題。她開始研讀《紅樓夢》。黛玉待人真誠,不虛假,感情至上,王文娟讀之,不由暗暗喜歡上了這個人物。“別人說黛玉小氣,愛哭,我理解為她的感情十分專注,因她時刻面臨著‘金玉良緣’的壓力,所以,這不是黛玉的小氣,卻是她的可愛之處。”“演葬花那場戲最有意思。那場戲是在黛玉吃了‘閉門羹’后。我上臺演出的時候,道具特別多,我得背著花鋤,上面挑花籃,手里拿掃帚,先掃花,再裝花籃,再用花鋤挖土。導演說我太生活化,后來我看到劇照,真的嚇了一跳——這哪里是黛玉?完全就是個園林工人去掃地。后來還給角色設計了一系列舞蹈動作,也覺得多余。最后只留下包含水袖和花鋤元素的幾個簡單動作,就是你們在電影上看到的那樣。所以,動作和唱腔都應該以表現人物心情為目的,否則再美也多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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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玉蘭(左)與王文娟在影片中飾演的寶、黛形象

多年的藝術功底為塑造林黛玉這個角色打下了基礎。在“焚稿”一場戲中,王文娟的表演給很多觀眾留下了深刻印象。遠遠傳來一陣鼓樂聲,驀地像是激起了她,她睜開眼睛,掙扎起來,在紫鵑的攙扶下起了床,以非常激動的感情責怨寶玉:“笙簫管笛耳邊繞,一聲聲猶如斷腸刀,他那里是花燭面前相對笑,我這里是長眠孤館誰來吊?”黛玉憤恨之極,幾經掙扎,踉蹌著要想沖出去,可是力不從心,不堪地倒在了榻上。最后,她仍用盡一切氣力恨恨不已地叫著:“寶玉,寶玉你好……”直到力竭氣盡,悠然而逝。

為演好林黛玉,王文娟投入的何止是精力和情感,她甚至把自己的婚期也延后了。電影演員孫道臨始終未找到合適對象,黃宗江當起介紹人,“寶玉”徐玉蘭也忙著為“林妹妹”做媒,促成了這一段藝壇佳緣。《紅樓夢》拍攝時,孫道臨經常來片場看望王文娟,還教她如何在鏡頭前表演。岑范知道兩人的結婚日子已近,而此時正要拍攝“黛玉焚稿”這段悲情戲。這可給岑范出了難題:是讓“林黛玉”先“死”,再讓他倆結婚呢,還是先結婚再讓黛玉“死”呢?岑范很怕王文娟結婚后的喜氣會影響片中“黛玉焚稿”的拍攝。考慮再三,最后還是“狠狠心”,讓“林黛玉”先“死”。王文娟二話沒說,馬上做起拍攝準備。她整天不說話,沉浸在悲情中……那時候的王文娟身材修長、面容娟秀、舉止嫻雅,十分符合林黛玉這個角色多愁多病、弱不禁風的形體要求。但是試鏡之后,鏡頭里的她還是顯“胖”。于是,為了滿足“林黛玉”的外形王文娟紅樓夢越劇全集,她足足節食了一個多月,“一頓飯就只吃一塊餅干,一天的營養就是三塊餅干”。然而在“焚稿”中,岑范似乎還不太滿意,結果想出了穿件單衣,用兩個假領子的辦法,使“單薄”的“林黛玉”更顯病態。“黛玉焚稿”拍得有口皆碑,岑范這才給王文娟放了婚假。徐玉蘭:赴東歐列車上勾畫寶玉框架一曲《天上掉下個林妹妹》傳唱海內外,經久不衰。越劇小生流派之中,徐玉蘭聲腔陽剛,又不失雋永和優雅。憑著扎實的藝術功底和表現力,她飾演的賈寶玉堪為經典。可演《紅樓夢》時,她已是30多歲的母親了。有人稱她是個天才演員,往舞臺上那么一站,賈寶玉的氣度就在那里。她的嗓子是女小生中難得的,即使是唱快板,也吐字清晰,高昂有激情。她唱“寶玉哭靈”的時候,一連二十多句沒有伴奏,音準精確,層層遞進,是越劇創造人物的一個高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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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2年6月2日電影越劇《紅樓夢》攝制組合影留念

然而徐玉蘭說,為演活賈寶玉,她是用盡心血。她曾告訴我:“當時上海市文化局局長徐平羽對我說,你要演賈寶玉,至少要通讀十遍《紅樓夢》,我一聽要暈過去。”那時舞臺演出多,徐玉蘭根本沒時間看書。恰逢要去蘇聯、德國演出,“當年我們是坐火車過去的,到莫斯科要九天九夜。我特意要了個上鋪,上車后就看書。有同事不斷來拉我,要我打撲克,我沒下來。到了莫斯科演完后,又去民主德國,路上要五天五夜。就這么一個月下來,我對劇中的人物基本已打了框架。”

最難的是寶玉出場的戲。賈寶玉14歲,而那時徐玉蘭已經34歲了。年齡與角色差距較大,加上近代的昆曲、京劇、川劇和錫劇等出現了一批“紅樓戲”,人們心目中都有了各自劇種賈寶玉形象的影子,再想突破太難了。徐玉蘭為此找過紅樓研究專家,還買了好多無錫、天津的泥人寶玉形象,希望有所啟發。

她苦苦思索,終于想到原著上的一個情節:寶玉有次和王熙鳳出游,廟里的師傅請他帶回一串檀香串給老祖宗。徐玉蘭說:“我就想,能不能上場用大步,但手里搖晃著這串檀香串。一試,導演就說好。可是他不知道光這一場,不知搞死了我多少腦細胞。”

徐玉蘭對寶玉的每段表演都作了分析,對于寶黛的愛情關系更是梳理得清清楚楚。一開始是愛情的前奏王文娟紅樓夢越劇全集,之后是萌發,然后是愛情明朗化,再后是愛情的成熟,如癡如狂,最后是愛情的升華。

把越劇《紅樓夢》搬上銀幕,導演岑范保留了舞臺上最精華的段落,“電影版”比起“舞臺版”沒有大刪節。但徐玉蘭記住了岑導的話:“寶黛的愛情不能作為一般的才子佳人來表演。舞臺上再優美的動作,到了電影里就顯得不真實。”拍完電影,徐玉蘭深深體會到,塑造人物不能光靠外部動作,內心表演才能真正表現好人物性格。

越劇電影《紅樓夢》拍攝完,一直沒有在上海上映。1978年,它才被解禁重映。其空前盛況恐怕是現在任何一部大片所不及的。僅上海一地,當年36家電影院24小時連映這部電影,依然座無虛席。據報載:《紅樓夢》場場爆滿,需要三班制的跑片員不停地在各個電影院奔波,才能滿足連映的要求。隨后,《天上掉下個林妹妹》在上海及全國唱響。戲中主要唱段被制成唱片、音帶發行,其數量至今無法統計,僅當時在中國唱片社發行的唱片數已突破300萬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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